老虎毑婆(下)
姐姐不再说什么,翻个身想睡舒服点,脚一伸踢到她弟弟的头骨,就问:“毑婆,我踢到了一个东西,硬硬的,是什么呀?”老虎毑婆说:“是枕头吧(那时客家人的枕头用胶丝做成,是硬硬的)。”姐姐于是把脚移开,可一移开就踢到她弟弟的肠,姐姐吃惊地问:“毑婆,这是什么东西啊,湿湿的?”老虎毑婆说:“没有什么,是你弟弟在尿床了,湿裤子我人给脱在床上还没拿出去,等天亮了,我再拿去洗。”姐姐一听就再也睡不着了,这许久不见弟弟有何动静,加上老虎的一系列动作引起了姐姐的怀疑:这个毑婆原来没痣,后来一下子又有痣了,进到屋来不让点灯,拿开水给弟弟洗身,半夜三更吃黄豆……。姐姐越想越怕,她想起村里的人都说山中有一只吃人的老虎精在修炼。姐姐越想越恐怖,又偷偷的钻进床中间,一下子摸到了老虎毑婆那条毛绒绒的尾巴,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只老虎啊,不禁大惊,全身鸡麻皮毡毡起(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姐姐心中大惊,想装睡也睡不熟了。惊惊缩缩的躺了一会,就对老虎毑婆说:“毑婆,我出去拉尿。”然后就起身走了出去。
姐姐走出到外面,心想,怎么办啊,天还没亮,跑哪里去好呢?真是无处可逃。可是不逃,老虎等一下不见我回去,会点灯出来找我的。急中生智,姐姐赶忙拿了一瓶水爬到屋顶上。
老虎毑婆把弟弟吃完后,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姐姐回来。于是起床想点灯出去找。姐姐在屋顶上面,早已揭开一只瓦,看着屋里的动静。老虎毑婆一点着灯,姐姐就滴一点水下来弄灭那盏灯。如此反复,老虎毑婆就一直没能点着灯。
天刚一亮,姐姐跳下屋顶,跑到屋对面,爬到一颗苦楝树上面。
老虎毑婆发现天亮了,也走了出来,看见姐姐在树上,便对姐姐说:“老妹,一早你爬上树去干什么啊,快下来,小心会摔下来。”姐姐在树上对老虎毑婆说:“毑婆,看你的头发太乱了,你上来,我帮你梳头。”老虎毑婆想上去吃姐姐,就爬了上去。
老虎毑婆坐在下面的树枝上,姐姐坐在上面的树枝,用一把梳帮老虎毑婆梳头。一边梳,一边诅咒说:“一梳结,二梳涩,三梳梳出头麻(皮)血。”梳一把,就把一把的头发绑在树上。不多一会,就把老虎毑婆的头发全绑在了树枝上。绑好后,姐姐把梳子往树下一丢,然后装作一惊地对老虎说:“毑婆,梳子掉下去了,我下去捡。”不等老虎毑婆说什么,姐姐双手一松,就飞快地滑到了地上。
姐姐一下地,就一溜烟逃跑了。
老虎毑婆这才明白姐姐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赶忙用力往下跳,想去追姐姐。可她不知她的头发全绑在了树枝上,结果往下一跳,把她的头发全拔了出来,头发全挂在了树上。
老虎毑婆跳到树下,想去追姐姐,可头发全没了,血淋淋的,那个痛啊,也就顾不得追姐姐了,得赶去喊人帮医。一走走到半路,见个担盐佬,就说:“担盐大哥,头壳烂埋西好?(头壳烂什么好)”那个担盐的看见老虎毑婆头发全无,血淋淋的,屁股后面露着一条毛绒绒的尾巴,认准一定是老虎精变成了人,就说:“盐水好。”于是老虎毑婆伸头去让担盐佬淋盐水,盐水一淋下去,疼得它哇哇乱叫,赶紧跑开。
跑不远,遇到一个放牛的,就问:“放牛大哥,头壳烂什么好?”那个放牛的说:“牛尿好。”老虎毑婆连忙把头伸去淋牛尿,结果又痛得它狂奔数里。
经过一条田垌,它
遇见一个在看田水的男子,就问:“看田水大哥,头壳烂什么好?”看田水的大哥就说:“田沥水好。”老虎毑婆忙把头伸到田沥上面,让看田水大哥拿了挑耙一挑耙一挑耙地挑起水来给它洗,一洗,凉快凉快的,好舒服啊,就说:“果然是田沥水好。”话音刚落,看田水的大哥趁它不注意,一挑耙就把她的头给铲了下来。
老虎毑婆临死前,发毒誓地说:“哼!我上山要吃人,落水也要吃人!!”
看田水的大哥听老虎说得那么阴毒,自言自语道:我把你的头和身体各丢到一个远远的地方,永不能再结合在一起,看你怎么吃人。于是把老虎毑婆的头丢山上,身体丢进水里。结果,老虎的头变成蚊子,身体变成蚂蟥,现在还是在吸人血(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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