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亭的外壁回廊,还镶有许多东坡在合浦时所作的诗和历代骚人墨客题咏的碑刻。这些书体或楷或草或隶或篆,在书法上有很高的造诣。此时东坡的诗作已没有高吟大江东去,“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穿天狼”的豪迈,却多出了几分告别喧嚣,回归恬静的从容。比如:“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胜平生。”“倒床便甘寝,鼻息如虹霓。”等。而从他写给欧阳晦夫的诗中,我们还能看到他对故人的深深眷恋之情。欧阳是他在京城时的老友,此时在石康做县令,听闻东坡来合浦,便专门到廉州探望他,赠他 头巾、琴枕。阔别多年老友,在渡尽劫波之余相见,自然是悲喜交集。此次相见,就连他事先没有想到,就像他为此事而写的诗中所说的“见君合浦如梦寐,挽须握手俱纨澜。”然而此次相会,也成了两位老朋友之间最后诀别。翌年,东坡在北归途中卒于常州,享年六十六岁。
翻开中国文学史,很难发现有另一个像苏东坡这样的全才。然而这只是其次,最令人景仰的还是他的人格魅力。他一直用行动诠释着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风骨。他的豪迈、他的清旷、他的通达、他的正直,特别是他对惨淡人生从容淡定的胸襟气度以及那颗淳朴敦厚的赤子之心,都令人神驰不已。正如一位朋友所说的:“谄谀风行,则思先生之直也;请托流靡,则思先生之正也;人逐蝇头,则思先生之达也;士竞蜗角,则思先生之旷也;信义不闻,则思先生之质也;人情近伪,则思先生之真也;雌声遍地,则思先生之诗也;野语充塞,则思先生之文也。”
站在东坡亭外的无名小桥上,对面是当年合浦最具地标性的建筑“还珠宾馆”。二十多年过去了,宾馆周围的面貌日新月异。昔日的人工湖变成了广场,旧水塘改造成了商业步行街。城市的喧嚣犹在耳边,只有东坡亭风景未殊,一如亭边那些不知名的小花,从容不迫地站在繁华的背后,静看时光流淌,笑对世事沧桑。
北宋元符三年,高太后临政。苏东坡遇赦,从贬所琼州量移廉州安置。
1100年6月19日,62岁的苏东坡从儋州起程,经徐闻而官寨(今广东廉江),陆海兼程,辗转合浦。2014年12月21日,为寻访大师足迹,《遇见北海》粉丝团一行七人也来到了合浦:东坡亭。
东坡古亭就在合浦师范校园内,悄然站立在湖光潋滟里,像首简约的宋词。
史书记载,当年本地名士邓拟久慕东坡盛名,不仅热情款待,还让其任性下塌于自己的园林清乐轩与长春亭。苏子虽只住了两个月,但期间撰写了《廉州龙眼质味珠绝可敌荔枝》、《雨夜宿净行院》等诗篇和《记合浦老人语》等札记。
后人为纪,便于故址,修亭命为“东坡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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